重新定义的恐惧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巴甫洛夫恐惧条件反射已经成为恐惧和焦虑研究的黄金标准。与巴甫洛夫研究狗和它们在用餐时对奖励的反应不同，现代研究人员把一只老鼠放在笼子里，用声音作为条件刺激，用电击作为非条件刺激，通过老鼠是否开始表现出条件反应来衡量成功—半岛体育官方网址入口—通常是在没有受到电击的情况下，在听到声音后，老鼠会表现出僵硬的行为(本质上是绷紧的，但以一种特定的蹲伏姿势)。

美国科学学会威廉·詹姆斯研究员约瑟夫·e·勒杜说，有些人认为这项研究已经令人信服地展示了恐惧和焦虑是如何在大脑中运作的，但他认为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作为一名实验者，”勒杜解释说，“如果你控制了一个刺激，引发了先天反应，你所要做的就是把大脑中刺激和反应之间的点连接起来，找到关键的电路。”这些回路涉及杏仁核的亚区以及这些亚区中的细胞、突触和分子。因此，“你可以说，恐惧制约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故事——但我认为我们需要把香槟瓶的软木塞放在香槟瓶里……如果我们问自己在研究什么，并试图更好地理解它，我们就能走得更远。”

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一点，勒杜在2015年美国心理学学会(APS)年会上发表威廉·詹姆斯奖演讲时，引用了“美国心理学之父”威廉·詹姆斯本人提出的一个关于恐惧感觉的问题:“我们是因为害怕才躲熊，还是因为逃跑才害怕?”’”詹姆斯有个著名的问题。

“但如果我们把这个问题分解，”勒杜说，“他实际上是在问两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会逃避危险，是什么让我们感到恐惧?”

大多数研究都解决了第一个问题，但侧重于冻结而不是跑步。结论是，当我们处于危险中时，我们会冻结，因为威胁事件会引起杏仁核中的恐惧状态，从而引发反应。但勒杜指出，人们可以在不知道威胁存在的情况下对威胁做出反应，也不会感到恐惧。这在对健康受试者或盲视患者(皮质失明但能够对他们无意识看到的视觉刺激做出反应的人)进行的阈下(无意识)威胁呈现的研究中得到了证明。在这两种情况下，受试者都没有有意识地“看到”刺激，也没有报告感到恐惧，但他们的杏仁核和身体会做出反应。像这样的研究结果表明，尽管威胁性刺激显然会引起恐惧感，但在没有任何感觉的情况下，威胁也可以被无意识地处理，以控制身体反应。特别重要的是观察到不同的回路控制着对威胁的无意识反应(例如，杏仁核回路)和由相同刺激引起的有意识的恐惧感觉(例如，新皮层回路)。

勒杜补充说:“把这两种东西——产生恐惧感的神经回路和控制对威胁的无意识反应的神经回路——混在一起是很多混乱的根源。”

勒杜说，为了推进恐惧和焦虑研究领域，心理科学家在讨论无意识的威胁处理时应该停止使用“恐惧”这个词，“恐惧条件反射”应该被称为“威胁条件反射”。这样一来，科学家们就可以在人类、猴子、老鼠、鸟类、鱼类以及苍蝇和鼻涕虫等无脊椎动物身上使用这种方法，而不必为动物是否感到恐惧这个问题而苦苦挣扎，因为在威胁条件反射研究中，恐惧并不是条件反射的原因。恐惧也可能发生，但只有在那些能够意识到自己大脑活动的物种中。称这个过程为“恐惧制约”只会让事情变得混乱。

勒杜建议，我们应该停止将动物行为拟人化，不再赋予它们恐惧等人类特质，而是“应该寻找跨物种共有的、有助于人类情感的过程”。这些包括“涉及防御、能量调节、电解质平衡、体温调节和繁殖的无意识过程——简而言之，影响人类感觉的生理需求，导致恐惧、饥饿、口渴和快乐，但不是有意识的感觉——情绪——本身。”

“我们通常认为恐惧是掠夺性防御系统的产物，”勒杜总结道。“但恐惧并不只与杏仁核防御回路有关。事实是，我们会害怕很多事情……如果我们的能源供应不足，我们会害怕饿死;如果我们体液不足，我们会害怕脱水而死;如果我们在体温调节方面有问题，我们可能会害怕被冻住，这些都是不同的系统。他们不是来自掠夺性(防御)体系。恐惧是当你受到威胁时的一种体验，你可能会以很多不同的方式受到威胁。”因此，勒杜认为，将“恐惧”归类为一种与杏仁核紧密相连的情绪是不准确的。

勒杜在20世纪70年代与美国心理学会前任主席、2015年威廉·詹姆斯奖得主迈克尔·加扎尼加(Michael Gazzaniga)一起进行的脑分裂实验中发现，人们能够口头评价情绪刺激的效价(积极或消极)，但无法真正识别出这种刺激是什么，这表明他们能够处理效价，尽管没有意识到刺激或其唤醒特性。

勒杜解释说:“恐惧是一种认知事件，而不是从动物祖先那里遗传下来的天生感觉。”“这取决于记忆、期望、图式和概念性行为……我们需要将恐惧与更基本的防御性动机过程区分开来。”

勒杜把一种情感体验比作做汤:所使用的材料不是汤的材料，而是自然界中可以用来做汤的东西。配料的种类和添加量赋予了这道汤独特的风味。同样，像恐惧这样的情绪是由几个不同的组成部分组成的，比如大脑唤醒、身体反馈、注意力、语义和情景记忆以及图式。我们最终的情绪取决于“成分”的种类和数量。他指出，为了进一步将汤类比，工作记忆的执行功能就像一把“勺子”，搅动食材，创造感觉。

“我们每个人的恐惧并不是完全不同的，”他总结道。“必须有什么东西把它们连接在一起，使它们都是同质的。尽管我们对这些的意识体验可能会有很大的不同，但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这些普遍的生存回路都在隐性地、但相似地运作。基于生存回路的恐惧似乎是普遍的，因为它具有这些普遍的、无意识的成分，而不是因为它天生就是一种有意识的体验。”